散文|暑声

　　哦，

　　连我也忘了。上次见面竟是半年前的事了。

　　心里这样想着便觉得空落落的，这种缺失感在不经意间被圆满放大、膨胀最后熄灭成手中一把余温尚存的灰烬，带着人的体温，灼烧着岁月的表皮。时光仿佛只在学校与家构成的两点一线之中反复穿梭，交错成一张密密的网，而我们无情的被打压在这里。在规定的某一天内学了什么新知识又偶尔在餐厅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亦或是在去超市的路上碰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同学。在对方没有听到自己的招呼声，听到自己尴尬的苦笑一声。

　　所有的机遇与巧合，刻意或是针对在某一刻将思念汇聚，拉短。最后八月的星与二月的海碰撞着小节拍，擦出一颗颗带着尾巴的流星滑落到你的身边。

　　人群。夜风。燃烧后硫磺的气味。黑夜睁开的烟火。更远的黑夜，它们都将膨胀发烫，自己是泥做的偶人光亮点在瞳孔中央，就把自己点亮了。

是很久了，久到忘了。

 

我想，久到你也记不得了。

 

我是那样害怕时针轻描淡写地远逝，将人情晒干赤裸的真相毫不吝啬的全盘托出。

 

我们还会像以前那样吗

 

那么，以前又是怎么样

 

不知道。

 

宛如有周密计划的神在冥冥之中

 

于是它守护了这个庞大星球没有偏离轨道的微妙的平衡

 

和习惯同样威力的忘却

 

和温情美好同样威力的阴暗刻薄

 

和坚持同样威力的妥协

 

和复苏同样威力的毁灭

 

我们是很久没有见面了。

 

你会有什么变化呢？

 

应该更加消瘦吧。

 

似女儿水做的骨肉。

 

多年未变。

 

那我呢？

 

女生，无论哪个女生，似乎敏感和矛盾总比血液和骨骼更重要的自我构成部分。只是因为每个人的程度轻重而已，但不管是轻是重，这部分因为外界点滴改变而引发的心理活动，总是有的吧。对这一点我从来都是坚信着的。

 

因为自己就是最活生生的例子。

 

我从来不敢问，在你心中我究竟是怎样？

 

曾带有责备的语气说你竟是无心之人。一句“我只对有情人有心”带了何种难以捉摸的语气附着在看似温情美好的字眼之中却又太过天真、美好而滚着一身让人冷不丁躲开的尖刺直直地戳在心头。

 

我一直害怕你会把我忘了。或者是讨厌我了，嫌我烦了。因为我是那样明白你所喜欢的东西都是具有时效性。

 

哦，我多年认识的老友。

 

风带来了一些秋天的印象。

 

还没有分明起来的凉意，藏在偶尔的几隙空气里稍不留神就错过了。布满紫红色的花朵的 酢浆草丛，总是会被人与苜蓿混淆在一起。被装在蜂蜜罐子里的过往，在沉暖的黄昏散发出它的香气。

 

你说，你是那么喜欢秋天。

 

莫名的恋上这个季节。

 

而我因它太过凄败曾戏弄与你：你要是有个林妹妹，这会子定是受不了这股凉气整日倚窗自泣。

 

秋天是仅次于春天的短暂的时光。好像叶子只是轻轻摇一摇，那么快地褪了颜色，躲在寂白下而再不肯露面。

 

我亲爱的老友，

 

从那年的热浪濡湿了整个夏天开始，他终于从中暑中醒了过来。

 

或许又将是一个半年不曾相见。

 

入秋。早晨有雾。你的阅读，才令文字变得更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