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之光

陈浩

有句话说：生命里总有些光，要去追的。

“呐，你见过萤火虫的光吗？就像一个个小花灯一样。”

我还记得小时候在电视里看见的那一阵阵微光，总觉得宝贵而稀奇。每到春天，就是想亲眼瞅瞅那种会发光的可爱虫子，更渴望的是把它们捧在手心里，体会那种一个个光点散发在手心手背间的感觉。我想，花灯什么的，我虽然也见不到，但灯又怎么能像萤火虫一样，飞来飞去，织起一面荧光的网呢？

然而最后见到的，也不过是集市上的彩灯，每年过春节的时候，伴着漫天的焰火在人来人往的潮流里屏住呼吸，看那五颜六色的光。

我想，也有多少的童时记忆是属于这一刻吧。在还凛冽的寒风中，长辈从嘴里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单手用燃着的香烟点着烟花的引信。然后嗖的一声无尽的光就从那本沉寂的角落里蹦出来，无尽的光，就像绽放的花海，闪亮了大片天空。

当花开花落的光消褪尽，不过是梅雨前的记忆，白炽灯的光晕徘徊在头顶，窗外是阴沉的天。这一天，我们坐在三年一日的教室里，还有一个机会用几个小时去回想完结我们的年少记忆。

夏日前的光，还会是属于一群起早贪黑的少年们的，220瓦的能量还循环在沉默的日日夜夜。

只可惜，彼时励志的座右铭还残犹在耳，此间的少年已各往东西。

又三年，像场落幕的电影，我们曲终人散终究花落尽。

……

恍惚从睡梦中醒来，已是夜半的光景，眼前还是一阵迷蒙。走出房间，晚风吹醒着我的睡意。

抬头向天，弦月像个受委屈的孩子垂在半空，星星依稀明亮，像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地眨着眼。

“咿咿~~”

蝉鸣长长地响起，我才猛然忆起这已是过了能看见萤火虫的季节。

直到这一刻，我才缓缓地落下泪来，只是我们早已过了能看得见萤火虫的年纪。

远处的街灯还在零零落落地闪着，原来这一天，不是冬春也并非秋天夏天。

只是在烛火流离的梦里，我们曾曾次次经历光，然而它们又以光一般的速度消逝。

只是在平淡的白天里没有人去珍惜昨日的焰火。

只是在绚丽的焰光里又有谁去想念当年的流萤？

只是……

女孩将男孩从人潮里艰难地拉出来，着急地说：“今晚有萤火虫”。

我笑着回应道：“别急，只要有光，四季里都有它们的身影。”

上路吧，少年。不尘回忆，只要有光，萤火虫就在那里。

-END-